宇智波佐助在那個樓梯口,看到了他。
佐助隨著人群走下樓梯,進入轉乘通道。
回到家之前,一定會經過這個轉乘站。今天佐助翹掉了補習班,所以比平常還早到這座車站。尖峰時刻總是很多趕著去各種地方的人,而連接著數條如城市動脈般路線的轉乘車站更是如此。在人群中常常讓他感到煩躁——或是不安,好像自己並不是以自己的意志,而只是隨著眾人行走。
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出來......。
然而,和其他同年紀的人一起做已經感到厭煩的練習題,還有補習班空間整體傳來難以 說明的沈重氣氛,有時卻讓佐助想逃離補習班的衝動。如往常一樣,不知道空下來的時間該做什麼,於是他只是漫無目的地到處晃而已。
接著佐助的腳步轉向通往他平常不會搭的線路的通路。
這個轉乘站有四條路線通過:其中一條是會通往佐助家的,另一條則是和他家反方向,通往市中心的;還有兩條則是分別通向另一端的住宅區與隔壁縣的。
明明沒有理由搭乘,他卻走向往那個住宅區路線的月台。
因此,他看到了。
在對面的樓梯口。
通過樓梯的人,有的無視,有的則不可思議地望著,一邊從旁通過。
還有蘋果。
大量的蘋果在地上。
從那個背包內滑落出來。
背包像無底洞一樣,紅色的果實一直掉落出來。
那是少年的背包。
有一位少年倒在樓梯口。
臉朝向一邊,兩手面向地面,宛如故意趴在地上似地倒在樓梯口。
深紅色的液體從少年頭部的地方流出。
他看到了。
一位穿著制服的金髮少年倒在樓梯口。
於是,新的一天開始。
「啊~那邊的少年,請等一下。」
「嗯?」
漩渦鳴人轉向那個有點慵懶的聲音的方向。一位可疑的男子,左眼有著一道傷痕,戴著口罩,身披白色斗篷,坐在披著白色桌金的桌前。
這個男人,鳴人之前見過。
「啊——!!」鳴人大叫,他想起來了。
前些日子他在平交道差點被電車碾過,而這個男人事先跟他講過此事實。
當時趕著上學的鳴人本想一口氣衝過平交道,可不料還是沒趕上,欄杆在眼前降下。他像得知比賽已經結束的跑壘者般,無力地在欄杆前停下,微微欠身喘氣。一旁的歐巴桑和握著腳踏車握把、貌似大學生的男子似乎看了他一眼。警報鈴聲在耳邊嗡嗡作響,使他感到有點頭暈。一瞬,他像被人從背後用力推了一把。接著他往前倒,撞向欄杆,沒想到整個人翻了過去。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鳴人往一邊看去,電車的影姿已經隨著巨大的聲響出現在視野內。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他的身體僵直了,動彈不得,眼看和電車的距離已經不到二十公尺。千鈞一髮之際,他被那位歐巴桑和貌似大學生的男子拉回了欄杆外。他不記得怎麼到學校的,只記得他終究遲到了。
憶及那時的情景,還是令鳴人怵目驚心。
「你是那時候的可疑大叔,怎麼又是你啊!」
男人眨了眨眼,有點愣住,似乎沒想到最後會聽這樣的話。
「那個啊,我應該也算救了你一命吔。」男人一邊搖搖頭一邊說道。
「救了我的是那時候的歐巴桑和大哥啦。」
「但預言很準確吧?」
「預言什麼的的確很準,簡直就像被詛咒了一樣。啊,該不會就是那個就是大叔你的詛咒!」
「等等等等,為什麼會認為我詛咒素昧平生的少年你呢?」
「嗯——因為大叔看起來是個可疑人物?」
儘管隔著口罩,依然能看出男人現在是哭笑不得的複雜表情。
「不不不,這誤會可大了。」
「那麼,為什麼大叔你要穿成這副德性??」
「哎呀,算是制服一類的東西?這樣穿才有那種氣氛啊。」
「哼~?」鳴人將雙臂交叉抱於胸前,半信半疑的樣子。
「反正可疑人物的話題先放一邊。」男人繼續下去,「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仔細聽好。」
「吔?」
男人的聲音低沈下來,鳴人莫名地感到緊張。
「你在不遠的未來——還不如說是在這不久之後,」男人停頓了一下,「你會死。這是幾乎無法避免的命運。」
宇智波佐助在那個樓梯口,又看到了他。
今天也很多趕著去各種地方的人。今天佐助又翹掉了補習班,所以又比平常還早到這座車站。如往常一樣,不知道空下來的時間該做什麼,於是他只是漫無目的地到處晃而已。接著佐助的腳步又轉向通往他平常不會搭的線路的通路。明明沒有理由搭乘,他卻走向往那個住宅區路線的月台。
因此,他又看到了。
在對面的樓梯口。
通過樓梯的人群,有的無視,有的則不可思議地望著,一邊從旁通過。
又有蘋果。
大量的蘋果在地上。
又從那個背包內滑落出來。
背包像無底洞一樣,紅色的果實一直掉落出來。
那是少年的背包。
有一位少年倒在樓梯口。
臉又朝向一邊,兩手又面向地面,又宛如故意趴在地上似地倒在樓梯口。
深紅色的液體又從少年頭部的地方流出。
他又看到了。
一位穿著制服的金髮少年又倒在樓梯口。
於是,新的一天又開始。
聽到自己即將死去的唐突告知,鳴人啞然了。
半晌後,他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大叔,別鬧了。詛咒他人之類的不是什麼好事吧。」
「所以我說了,我沒有詛咒你——」
「對了,該不會是上次我沒付錢,所以大叔生氣了?」鳴人從背包內掏出青蛙形狀的錢包,取出五百塊硬幣。「來,上次的費用。」
「我是有點在意沒付錢的事情,」說著,男人將硬幣收下,「但關於少年未來的話可是真的,是你可能無法避免的未來。」
「真的假的啊......」回憶上次預言的準確,想到恐怕這次也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鳴人也一改剛才開玩笑地氣氛,臉色沈了下來。
明明之前才有死裡逃生的經驗,沒想到馬上又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過先別急著沮喪,還是有方法可以迴避這個未來。」
「大叔剛才不是說這是無法避免的命運嗎?」
「啊啊——我確實說了『幾乎』無法避免的命運。儘管在修辭上很曖昧,不過我的意思並非『無可避免』呦。話雖如此,你會死的機率,粗略算來也有約百分之九十,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迴避。」
「什麼嘛......這簡直就是確定死亡了啊。」
「還有約百分之十的機會,我想也不是那麼糟吧?」
「那麼大叔你有什麼好辦法?」
「不知道。」
「喂。」
「真的不知道。有知曉未來的能力,不見得能想到回避未來的方法。」
「唉,意思是只能靠自己嗎?」
「這次少年你的未來像被一團霧靄包圍一樣看不透,只有死去瞬間的部分是明晰的。話雖如此,儘管我想不到確實回避未來的方法,還是能給點提示。」
說完,男人拿出一顆紅色的果實。
蘋果。
「蘋果?為什麼是蘋果?」
「誰知道呢?只是,『蘋果就是宇宙本身』之類的概念,在賢治作品中出現過好幾次的樣子。或許能成有什麼幫助吧。」
「那個賢治是誰啊?大叔的朋友?」
「唉,不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詮釋,拘泥於原本的含義也不太好。」
鳴人半信半疑地一邊聽著男人又開始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語,一邊看著手中的紅色果實。
「好,一千元,謝謝惠顧。」
「吔——!?」
鳴人嘆了口氣,然後看著手中的蘋果。
咬。
嚼嚼嚼。
宇智波佐助在那個樓梯口,還是看到了他。
今天也很多趕著去各種地方的人。今天佐助翹掉了補習班,所以比平常還早到這座車站。如往常一樣,不知道空下來的時間該做什麼,於是他只是漫無目的地到處晃而已。接著佐助的腳步轉向通往他平常不會搭的線路的通路。明明沒有理由搭乘,他卻走向往那個住宅區路線的月台。
因此,他還是看到了。
在對面的樓梯口。
通過樓梯的人群,有的無視,有的則不可思議地望著,一邊從旁通過。
有蘋果。
大量的蘋果在地上。
還是從那個背包內滑落出來。
背包像無底洞一樣,紅色的果實一直掉落出來。
那是少年的背包。
有一位少年倒在樓梯口。
臉還是朝向一邊,兩手還是面向地面,還是宛如故意趴在地上似地倒在樓梯口。
深紅色的液體又從少年頭部的地方流出。
他還是看到了。
一位穿著制服的金髮少年又倒在樓梯口。
於是,新的一天再度開始。
與男人告別後,鳴人走向車站。
尖峰時刻總是很多趕著去各種地方的人,而連接著數條如城市動脈般路線的轉乘車站更是如此。這裡是唯一會通往他所住的住宅區的車站。回到家之前,一定會經過這裡。
通過剪票口,鳴人走進轉乘通道。
接著,在他要走下樓梯的時候。
「呃?」
背包瞬間變得沈重。而且,似乎還有什麼從背包內湧出來的感覺。
「嗚啊!」
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因為這個突然的重量,身體維持不了平衡,就這麼從台階上往下倒去。
映入眼前的一切變得緩慢,像慢動作。一瞬,紅色的東西映入視野的ㄧ隅。轉頭看去。
蘋果。
蘋果?
為什——
鳴人的意識在此中斷。
宇智波佐助在那個樓梯口,看到了他。
今天也很多趕著去各種地方的人。
佐助的腳步轉向通往他平常不會搭的線路的通路。明明沒有理由搭乘,他卻走向往那個住宅區路線的月台。因此,他看到了。
一位穿著制服的金髮少年倒在樓梯口。
今天補習班的課比較晚結束,所以他比平常還晚到車站。
佐助盯著似乎是已經是屍體的少年,暗忖。
這已經是第幾次看到這個少年了?
雖然不是每天——不,最近開始幾乎是每天,只要到這座車站,只要往這個方向走,就可以看到少年的屍體。
而沒有任何人向少年伸出援手。
不,這麼述說也有點詭異。
不管怎麼看都太遲了。
但無論如何,明明有很多人經過,也有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卻沒有引起騷動,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簡直像要避開一樣。
雖然實際看到了,也多少可以理解想要避開的心情。
在對面的樓梯口。通過樓梯的人群,有的無視,有的則不可思議地望著,一邊從旁通過。
大量的蘋果在地上。從那個背包內滑落出來。背包像無底洞一樣,紅色的果實一直掉落出來。
那是少年的背包。臉朝向一邊,兩手面向地面,宛如故意趴在地上似地倒在樓梯口。深 紅色的液體又從少年頭部的地方流出。
而且現在幾乎每天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那天起,鳴人開始重複經歷那個本來是「
有約百分之十的機會可以回避的死亡未來」。
儘管只要不經過車站那個臺階似乎就不會有事,但不從這個轉乘站的話,根本無法搭電車回家。搭公車或騎腳踏車所花費的時間太久;計程車則是不能列入考慮,從這區到家附近的車費太高了。
除了只要不接近那個車站的那個臺階就沒事的例外,現在則是「重設率百分之百的死亡未來」。
在那個台階摔下來死掉,再度醒來時好端端躺在自家臥房內的床上,然後又是新的一天。
「現在好像連看到蘋果都會冒冷汗......」
聽完事情的經過,外表可疑的男人同情地看著鳴人。
「該不會——該不會是因為我那時候把蘋果吃掉的關係?」
男人暗忖片晌後,如此說道:「不,我想應該沒關係。那個只是類似提示之類的東西,雖然少年你死的瞬間看到蘋果這點是很令人在意。」
「我、到底該怎麼辦?」
「唉,這我也——」
看著眼前懊惱地扶著額頭的少年,男人下定決心似地吸了一口氣。
「不,先別急著沮喪。既然確定這個未來不是『結局』,那就有辦法改變。」
今天也很多趕著去各種地方的人。
佐助的腳步轉向通往他平常不會搭的線路的通路。明明沒有理由搭乘,他卻走向往那個住宅區路線的月台。
不,雖然不會搭乘那個路線,卻有去那裡的理由。
那個就在前方的台階下。
他看到了。一位穿著制服的金髮少年倒在樓梯口。
「大叔?」
「少年你,」男人將頸子伸向對方,正色道:「求救吧。」
「不、那個,我現在就在向大叔求救不是嗎?」
「問我也沒用。我說過了吧,有知曉未來的能力,不見得能想到回避未來的方法。我只能給你能成為提示的東西。」
「可是,就算說了,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唔,大概是表達的不夠清楚。我的意思並不是叫你和其他人談論這件事,而是在你要遭遇那個事情的時候,必須要做些什麼。」
「 必須要做些什麼......?」
「說不定只是做些不同的事情就能改變什麼,或是會有能注意到你的人存在,進而幫助你脫離現狀。」
宛如下定什麼決心般,佐助往那個的方向走去。
與他擦身而過的行人,
有的無視,有的則疑惑地望著他。
他在那個的身旁停下。
從上往下看,一動不動的少年彷彿真的死了。
唐突地,一顆蘋果滑道他腳邊,停下。
望著腳邊的紅色果實咄嗟後,他將其撿起來,用制服襯衫的邊角擦了擦。接著。
咬下。
「求救......是嗎。」
於是,新的一天開始。
今天也很多趕著去各種地方的人。
宛如下定什麼決心般,佐助往那個的方向走去。
腳步轉向通往他平常不會搭的線路的通路。
他看到了。
蘋果。
還有一位穿著制服的金髮少年倒在樓梯口。
他在少年的身旁停下。
從上往下看,一動不動的少年彷彿真的死了。
以好奇的眼神看了片刻後。
佐助將書包放在一邊,在少年臉朝向的那一邊趴下。
和少年對上眼了。
意外地,少年的雙眼並沒有失去生氣,只是像時間被凍結了一般,靜止不動。
與在地方的他們擦身而過的行人,
有的無視,有的則疑惑地望著。
他注意到了少年眼角的眼淚。
稍微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擦掉了眼淚。
接著。
彷彿時間的發條又轉上,少年眨了眨眼。生氣又開始流動的眼睛轉來轉去。
少年像魚一樣,嘴一張一闔,似乎很難出聲。
最後好不容易發出細若游絲的聲音如此說道。
「——謝謝。」
從鳴人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淚水。
「——嗯。」
於是——
鳴人走向車站。
這裡是唯一會通往他所住的住宅區的車站。回到家之前,一定會經過這裡。通過剪票口,走進轉乘通道。
接著,在他要走下樓梯的之前停下了。
鳴人望著階梯。
這個之前明明很熟悉的階梯,現在卻令他感到陌生。啊啊,對了。他想到這段時間以來 他都沒成功走下。回想起一直經歷的「死亡」,又令他感到一陣雞皮疙瘩。
儘管他認為這次應該沒問題了,但萬一這次又「死」了......
他也不確定那樣是否就算改變了未來。
說來,只是和一位陌生人對看就能改變,對他而言實在難以置信。
他搖搖頭,甩開這些不安的想法。
宛如下定什麼決心般,他踏出了一步。
但踏出的那腳步伐太大,只有腳跟踩在台階上,身體無法平衡。
「喂!」
將要跌倒的瞬間,鳴人被身後的人扶住。
轉頭一看,是之前那位陌生人。
與在他們擦身而過的行人,有的無視,有的則好奇地瞄了一下。
「好好看前面走路。」
雖然被陌生人以命令的語氣說道有點不爽,又想到是這位陌生人幫助他脫離那個那個無法忍受的日子而說不出反駁的話。
「那個!」
走了幾步後,聽見身後少年的聲音。佐助轉過頭來,看見那位少年有點害羞地抓了抓頭髮。
「......謝謝。」
「......嗯。」
於是,新的結局開始。